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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玫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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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玫瑰(二)

“我的人隨時都會進來。”羅莎冷淡地說,另一只手仍扶著維洛的肩膀。這意味著只要這個女人願意,隨時都可以掐住維洛的脖子拿她當人質。維洛甚至已經繃緊了肌肉準備反抗,但對方卻一動也不動。

實際上他們的子彈早就用光了。可是有這個必要嗎?她憤慨地越過女人的肩膀瞪著盧卡。但他只朝她搖了搖頭,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

“很抱歉必須用這種方式對待您,但我並無惡意,也不想傷害任何人。”作為一個威脅者來說他的語氣好像太客氣了些,保證也來得太快了些,“我希望您答應,從現在起不向任何人透露我們兩人的行蹤。確認了這一點,我才能跟您談接下來的生意。”

“啊,那有什麽難辦的?沒有問題。顧客的意願我們總是會盡力滿足。出了這個房間,不會有一只蒼蠅知道的……”

“非常感謝。”盧卡放低了槍口。

與此同時羅莎回身扣住他拿槍的手腕,一手肘擊中了他的顴骨。她側身將他撞倒在地毯上,奪過槍,喀啦一聲拉開槍膛。沒有子彈掉出來。於是羅莎把槍朝房間另一頭一扔,砸碎了某只花瓶,然後她彎下腰去,狠狠扇了盧卡兩巴掌。

“你這畜生!”她吼道,“這是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子該來的地方嗎?”

維洛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盧卡捂著臉,痛得直咧嘴。“難道普通人家的小男孩就沒問題嗎?”他憤慨地說,“我不是帶她來參觀的!我說了,我們是迫不得已……”

“你一直在說‘你們’。”羅莎說,“她是你的同伴?這個……這個小女孩子?”

“嘿,我可不小!”維洛第一時間提出抗議。天曉得她才是一路上總在照顧人的那個!

盧卡被按在地上喘氣:“旅伴……差不了多少。現在可以請您動動身挪個地方了嗎?”

外頭有人急促地捶門,大概是剛才在門口打瞌睡的守衛。

“談生意呢!”羅莎一甩裙子從地上站起來,朝門口吼道,“滾開!”

維洛本想去幫盧卡一把,不過最後只是走到一邊,抱起手臂哼了一聲,看他搖搖晃晃地獨自爬起來,揉著臉上發紅的印記倒進最近的扶手椅裏。她感到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這家夥就該為剛才的見死不救付出點代價。

盧卡大概也是那麽想的,所以沒有抱怨,只是聳了聳肩。“既然已經得到了您的保證,羅莎女士,我就可以直說來此的目的了。”

“哦,多麽無情啊,”羅莎走過去,拍開盧卡捂著臉的手,抓著他的下巴又瞧了兩眼,搖起頭來,“你的確長大了,蘭希爾。”

“蘭希爾?”女孩懷疑地問。南方人的名字總是很難發音。盧卡向後縮過頭掙開了掌控,用眼神示意她先別說話。羅莎則轉過頭朝維洛挑起眉毛,大拇指朝這邊一點,探尋地對盧卡眨眨眼。

盧卡揉著眉心嘆了口氣:“不,不是這個。

維洛一點也沒搞懂他們到底交流了些什麽,但她感覺非常不自在。

“都沒問題,就看你出的價錢。”羅莎坐進小圓桌邊的椅子裏,拿起一桿細長的煙鬥湊到燭火邊,小口吸起來。

“首先,”盧卡豎起一根手指,“我們需要休息一個晚上,明天繼續趕路。因此請為我們準備水,食物,交通工具,如果可能的話,還有一些子彈——”

“小事一樁。”

“——至於別的問題我會晚些時候再向您提起。”他說,“至於現在,我有一些私事需要盡快處理。可以借一位你的姑娘到街上逛逛嗎?我向你保證她不會有任何危險。”

“當然,不過規矩是一樣的——兩個西朗,一個歸她,一個歸我。”

“加上其他的定金,都在這裏。”他翻出一個深色的小皮口袋扔在面前的桌上,向前一推,然後站起身,拉起鬥篷的兜帽,“失陪。”

維洛也跟過去,但盧卡按住她的肩膀:“不,你留在這兒。我把東西全留下了,拜托你幫我留留神。”

“你要‘借’姑娘去做什麽?”

盧卡眼角一抽,就算在路上餓得嚼馬齒莧或是看到一大堆沈在地底的屍體時他也沒露出過像現在這樣反感的表情。羅莎則大笑起來:“她挺擔心你的,嗯?”

“去找我的懷表。”盧卡嘆口氣,“它就在這城裏不遠的地方。”

“所以為什麽我不能跟你去?”維洛還是不甘心。

“因為我需要你的掩護。”他說,向女主人點頭致意,走向房間門,開門出去之後又探身進來,“好好表現,彼得!晚上我再來接你。要感謝好心的羅莎女士賞了你一餐飽飯,聽懂了嗎?好好表現!”得到了維洛根本沒說出口的答覆之後,他揮揮手,砰一聲關上了門。

“就剩咱們倆了,對不對?”羅莎對她笑笑,把皮口袋攏到面前,撿起裏邊的銀幣一枚一枚彈起來,再一枚一枚收入自己囊中。

維洛沒答話,而是鉆到窗簾後面,透過滿是水珠的淺綠色玻璃窗俯瞰街道。盧卡從大門裏走出來,一手摟著剛才領他們進門的姑娘肩膀,一手拎著酒瓶,看起來與這城裏隨處可見的醉漢無異,不一會兒就被人潮裹挾著消失了。

她垂下頭。現在自己該幹什麽?

“你一定累了,小家夥。過來這兒,”羅莎還在努力想要獲得她的註意力,“跟我說說你們的旅行怎麽樣?想吃點糖果嗎?”

維洛從窗簾後鉆回來,搖搖頭:“我不喜歡。”

“真有意思,我頭一次遇見不喜歡吃糖的小鬼。反正你被留下了,得陪我打發時間。來吧,過來我身邊。”

於是維洛坐到正中央的沙發上,擡起頭環視整個房間。這裏像是一間有人居住的辦公室,一整面內墻都被高及天花板的書架占據了,上面整齊地碼放著卷宗和文件。房間中央隨意地擺著一張長沙發和三把扶手椅,上頭鋪著半新不舊的織毯。羅莎就坐在她身邊,一直饒有興趣地盯著她,讓她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的特別喜歡小男孩兒?”維洛問。屋裏很暖和,所以她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在腿上。

“不單是男孩兒。你瞧,我也特別喜歡你。”她的笑容絲毫未變,“好了,別擔心,我喜歡所有的孩子,喜歡看他們吃糖的樣子——普通的糖。看。”她晃了晃一只雕花的三腳銅罐子,掀開上蓋,揀出一顆糖扔進嘴裏。

“我沒什麽值得人喜歡的。”維洛聳聳肩。

“可你一點也不普通,”她說,“你從哪兒來?”

“北方。”

“淘金地?”

“還要更北。”

“雪梟木省的山林裏?我明白了。聽說那地方的男人高大強壯,勇敢無畏,看起來女人和小孩也弱不到哪兒去,”羅莎說,“怪不得他得帶著你。”

這恭維讓她驕傲地挺直了背,但她又覺得也許該表現得謙虛些,於是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說實在的,我也被他救過好多次。”

“天哪,你們走的是哪條路,居然有這麽危險?”羅莎睜大了眼睛,一臉關切。

接下來,維洛似乎稀裏糊塗地就把他們前幾天走過的路做過的事都說了一遍。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靠在沙發柔軟的靠背上,嘴裏嚼著一塊甜津津的牛奶糖,手裏還拿著凍在一小根木棍頂上的,小熊形狀的蜂蜜硬糖。

“也就是說,你也還不太了解這位先生?”

“他說要去找他的老師,”女孩郁悶地用舌頭舔著嘴裏的奶糖,說出口的聲音有些含糊,“其他的就是不肯告訴我。”

“收買男人的秘密要用酒和甜言蜜語。”羅莎說。

“你們認識,對嗎?”她忽然想起這回事。

“哦,當然。你感興趣嗎?”

“我想……我想弄明白他到底是誰。”

“為什麽?”羅莎一只手搭在沙發靠背上撐著腦袋,“就算不知道,你不也已經跟著他跑了那麽遠了麽?”

“要是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我怎麽能相信他最後不會騙我?”

“唔,是這個道理。不過你就沒有些事情瞞著他?”

“沒有。”維洛有些心虛。這一丁點的猶豫一定是寫在她臉上了,因為羅莎了然地眨眨眼。

“是這樣嗎?告訴我,你的真名是什麽?”

她聽見腦海裏一聲炸響。

“我的……可你怎麽知道……”維洛張大了嘴,“你是個情報販子!”她怎麽沒有早一點想到呢?阿列克謝偶爾也跟這類人打過交道,偷偷接一些有錢人的懸賞委托。看來盧卡到這裏來的確不是無緣無故的——至少不光是為了“借”一個姑娘走。

“這頂狐貍皮帽子屬於阿列克謝·阿列克謝耶維奇,而且我聽說他有了一個女兒,長得很像他。”羅莎笑瞇瞇地伸手摘下她的皮帽,揉揉她頭頂的金發,“我還知道她十歲就拿到了雪梟木省的獵人資格證。是不是這樣,維洛娜·阿列克謝依夫娜?”

“我的名字是維洛·繆勒森,”她做了個鬼臉,“我用我母親的姓。”

“總而言之,你要是想從我這裏知道些什麽,親愛的維洛奇卡,一樣得遵守規則。”她做了個點硬幣的手勢。

“別那麽叫我,拜托。”維洛從腰間口袋裏掏出她用零散的銅板換來的唯一一塊銀幣,用手指摩挲了好幾下。這是她出得起的最高價錢了。

“我通常會給第一次打交道的客人一個折扣,”羅莎對她笑笑,“你可以盡管問。”

於是她把錢遞給羅莎,看她叮當一聲用拇指將它彈向空中。

“好了,來吧,親愛的。”羅莎撐著下巴,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維洛思考了一會兒,謹慎地選了第一個問題:“所以,蘭希爾才是他的名字?”

“假名。”女主人倚靠在沙發扶手上,換了個舒服的說話姿勢,“三一學會的人總是用假名,這是他們的傳統。他們以三一學會的研究員身份向你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講的永遠只是他當時用的代號,絕不是出生時起下的名字。”

“那也就是說,”維洛撓了撓腦袋,“盧卡·羅德勒也不是他的真名?”

給維洛和她爹用了比較俄羅斯式的命名方式

“阿列克謝耶維奇”和“阿列克謝依夫娜”都是父名,直譯是“阿列克謝的兒子/女兒”,也就是說維洛他爹叫阿列克謝,阿列克謝他爹也叫阿列克謝

沒有姓,爹是個小人物,平常到處亂跑,沒有給自己找個姓的必要。登記身份和許可證的官員一看,哦你們父女倆名字後邊跟的都是一樣的,那肯定就是姓了(夠隨便的)。而且……要是真加上一個姓就太長了容易看著暈(已經暈了

維洛的本名“維洛娜”是個南方名字,實際上是來自意大利城市Verona,羅密歐與朱麗葉那個故事發生的地方

但是這個名字以A結尾,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名字,所以她自個給換成了Vero,以O結尾看起來比較男孩子氣

一開始給她選這個名字也是取意大利文Vero的意思,“真實的”or“真正的”

“維洛奇卡”是借用了一下毛子人名裏薇拉Vera這個名字的昵稱形式,相當於維洛醬(餵

繆勒森是比較日耳曼的姓,說明維洛的母親來自南方,直譯是“繆勒(磨坊主)的兒子”

……擔心大家已經看暈了,盧卡的名字過幾章再講好了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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